扮羊的恐龍

【利艾】赤礻果武器 上

※此篇改編自同名電影(不知道兩地翻譯是否一致,台灣是翻譯這個名字沒錯,看人物場景應該是港片),雖說是改編,不過是拿了電影中幾個設定來用。

※此文設定小天使比兵長年長,年齡差縮短至五年。

※在此聲明我不是故意黑三笠,只是因為文章需要而已,喜歡三笠的同學,麻煩看完別打我。

※此文大概是我發文以來,最不獵奇的獵奇向小說。

 

(上)

自我有記憶以來,世界是一片黑暗,單純分成兩類人,自己與自己以外的人。在我成長的環境裡,充斥著暴力、情色以及毒品,這裡的每個人為了生存,把自己武裝成怪物,隱藏了自己的人性,不過他們卻不知道,成為怪物的同時,自己也在一點點地被黑暗吞食,直到消失殆盡。

我本來以為自己會永遠屈就這片黑暗污穢的世界中,直到魂肉分離,然而那個人的出現,就像一道曙光,帶給我光亮與希望。他的存在宛如月光一樣,身處在黑暗中,散發著光亮,卻不被黑暗所侵蝕,堅定著自己的信念。身處黑暗中的人,面對他無不羨慕、仰慕、妒忌、愛慕、佔有,甚至想玷污他,讓他屈服於自己,喪失原有的光亮,和自己一起沉淪。我想要獨占那份柔和的月光,想要看見那雙金綠色的瞳孔中只倒映我的面容,想要守護那對殷紅的唇瓣所勾畫出的笑容。為了達成這個願望,即使墮落再深層的地獄,即使沾染再濃稠的血液,即使忍受再鑽心的傷痛,我也心甘情願,絕不後悔。

 

距離與他初次見面的那天已經過了六年了。如今,我正與我一群年齡相仿的青年男女,在太平洋的某座無名小島上進行體能訓練。

這座無名小島隔絕了所有電磁訊號,連衛星定位都找不到,周圍海域非常兇險,出入艱難,許多船隻都在這裡一去不回,鄰近島嶼的居民都不敢靠近那裡五里內,但是世人都不知道,這座小島其實惡名昭彰的M夫人的私人產地。M夫人在這裡建立了一間軍事基地,搜括了全世界眾多有資質的幼童,培育出世界頂尖的殺手,而我也其中一名。

M夫人是全球頂尖殺手集團的首腦,他所訓練出來的殺手手下,每一個至少有數十條人命,而且其中三分之一,都是世界上具有權威的人。黑白兩道上的人對他是敬之如賓又恨之入骨。

完成每日必備五小時的環島跑步三圈,今日當值的非裔傭兵教官,操著一口圓腔滑調的英語,宣布集體休息半小時,休息完後,緊接著就是格鬥訓練、射擊訓練、變裝技術、交際等等諸多項目,行程非常緊湊。

這就是這所殺手訓練營的生活。枯燥乏味。

沒有精美的吃食,沒有保暖的衣物,更沒有娛樂。每日的生活模式只有吃飯、訓練、上廁所、睡覺這幾項,周而復始,千篇一律。在這座孤島上面,只要發生一點小事就是所有人最大的娛樂。

「喂,你們看,是M夫人的跟班艾倫‧耶格爾誒!」

「真的耶,他怎麼會在這裡?」

我假裝毫不在意拿起一條全新的毛巾擦乾身體─運動過後,滿身的汗水真是讓人全身黏膩的噁心,默默地觀察著教官和他的背影。雖然相隔甚遠,雙耳自然聽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對話,但是雙眼能夠看得見。透過教官黝黑的面容,觀察出每個面部表情;透過教官泛紫的厚唇,解讀出每個英文字句。看著那張噁心的嘴臉,擺出一副輕蔑鄙視的表情,毫不忌諱地對他吐出惡言。

隨手拾起一顆尖銳的碎石,不著痕跡地朝他的額間扔過去,那頭畜生當場頭破血流,氣得暴跳如雷,飆出一口流利的美式髒話,質詢在場的每個人─當然不會有人承認的。

艾倫他可是我的人,除了我以外,任何人都不得傷他分毫。敢傷他的人,我一定讓他付出代價!

鎏金翡翠般的雙眼隨即注視著遠處的人群,觸及了我的目光。是的,艾倫他總是能夠在眾多的人群,一眼就能找到我。

艾倫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,輕盈的眼睫緩緩飛舞著,如此平凡簡單的動作,他做起來就是有一種無比的魅惑。這是一個暗號,一個屬於我們之間的祕密。

夜深人靜時,所有人都已經安然入睡,島上僅剩下巡邏的守衛們還清醒著。我迅速從夢中清醒過來,輕而易舉地躲過了公舍外面的守衛,避開島上的監視器和守衛的視線,這項技術是我在黑街裡無師自通,這座島上的人根本不可能會教授。難怪她手下的每位殺手,能夠如此輕易地在作案後被人發現行蹤,被各方人馬展開一連串人肉搜索。這一點,M夫人倒是做得挺失敗的─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。M夫人怎麼會希望自己的學員在精通這項技術後,逃離自己的精心製成的牢籠,向仇家舉發自己呢?無疑地,是在自尋死路。

來到島上西北方的一座海崖的正下方,上方七米處的平地是M夫人的住所,從崖壁攀爬上去,直接就到達艾倫房間的陽台。崖壁經過數百年的風吹、日曬、雨打、海蝕以及地殼變動擠壓,壁面看似很平坦,但是土質非常堅硬,鄰近海域下面有著許多暗礁,攀爬時稍有不慎,即使落入海中也是會粉身碎骨的。

這點危險又如何,我早已不知道在生死邊緣徘徊多少次了。就算會粉身碎骨又怎樣,只要能夠再觸碰我所思慕的他的容顏,再瘋狂的事都願意嘗試。

攀上崖頂,只見艾倫早已佇立在陽台邊,單薄的衣物隨著海風飄揚,他俯身向我伸出了雙手,笑著將我拉上陽台邊,輕輕地說了一句:「好久不見,利威爾。」

「好久不見,艾倫。」

互相擁抱著彼此,傾聽對方的心跳,沉溺在這段溫暖又短暫的時刻。懷抱他的身體,感覺到他微涼的溫度,摟抱他的腰,發現他又變得更加纖細了,眉間總是有一種化不開的憂愁。

「艾倫,怎麼了嗎?發生了什麼事?是不是M夫人又虐待你了?」

那個可惡的老女人!不但將艾倫軟禁在這間房間裡,在他的身邊,所有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,有時還會對艾倫施加暴力,每次都會發現艾倫身上刻意掩蓋的傷痕─這是艾倫的溫柔,寧願默默忍受傷痛,也不要我擔心,更不希望我與M夫人對抗。我知道自己的力量,在擁有眾多人脈與資源的M夫人面前實在太過渺小,所以我才會一直待在這裡,一直在忍耐,不斷讓自己變得更強,凌駕在任何人之上。我發誓,總有一天,我一定會帶著艾倫,一起活著離開這裏。

艾倫只是搖搖頭,從我的懷抱裡退開。

「我有的時候好希望能有再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,這樣我的家人也許就不會被強盜殺死,三笠也不會變成M夫人,你跟我也可以有一段不一樣的人生。」

艾倫的這一句狠狠地刺上了我的心。

「這樣的願望,我不認同。如果沒有你最初的選擇,我們永遠不會相遇,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離開黑街,只能等待自我腐朽。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,我都不准你離開我。」

我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,只是艾倫聽了我的話之後,突然間笑了,笑得天真無邪。

「對不起,利威爾,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離開你,以後也不會,我只是覺得非常的不安。」

一個笑容、一句話,總是能夠牽動著我的心臟。有時候我真不懂,為什麼這個人如此直率地說出自己的感受?讓我無法不再多迷戀他一分。

「從明天開始,這座島上又會再變成一座戰場,所有人都會命喪在此,最後只有一人能夠倖存下來。利威爾,答應我,無論如何你都會活下去。」

「這不是廢話嗎!我不但贏得勝利,我還要贏得全世界,贏得你!」

拉過他的左手,將他的無名指含入口中,在指根的地方留下自己的齒痕,看著他的吃痛隱忍的表情中飽含著羞澀,心情大悅,忍不住在他的傷口上塗滿自己的唾液。

「這是誓言。出去之後,等我的三個月薪水的鑽戒吧。」

時間不早了,一個小時後會有人來巡房,我必須趕在那之前回到公舍。

「等一下,利威爾。」

我剛回過頭,艾倫立刻捧著我的臉,交換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,我還品嘗到他的唇上獨特甘甜的味道。

「我願意。」艾倫抬起左手,亮出了無名指指根上還在滲血的齒痕,臉上流露幸福的光芒,感覺真的就像在結婚一樣。

啊,還不賴。

我立刻回敬了他更加熱烈的吻,依依不捨地回歸那所骯髒的住所,回歸現實中。

 

果然就如艾倫所說的一樣。隔天早晨,集體晨浴用餐完,就聽見島上的警報聲響起,M夫人的聲音有隨著警報聲響起過後,從廣播器傳出。內容說明了島上東南方,有一支訓練有素的傭兵集團登陸、佔據,命令我們第六批的學員殲滅他們─也就是我所在的批次。

這次可不是演習,也沒有那些教官帶領,所有人徒步前往目的地,不久就有一名走在隊伍末端,倒楣的女孩被突如其來的傭兵一把追住,即刻一刀刺中心臟,當場斃命。敵人手中還握有兵器,許多膽小的學員見到同伴被殺害,嚇得驚慌失措,沒多久就被後來出沒的傭兵們開槍掃射。

我當下選擇蟄伏在樹上,等待敵人經過,伺機而動。扳斷人類第二到三節頸椎,可以使敵人立即死亡,既不弄髒手又快速致人於死地,看著那些比我人高馬大的敵人,一個個慘死在自己手下,我彷彿回到那段在黑街的日子。

任務達成後,M夫人好心地免除我們每日的訓練,讓所有人早早回去休息。白天的突發狀況,讓我們這一批次一半以上的學員犧牲,許多人似乎難以承受這樣的打擊,情緒非常低迷,整間公舍裡面瀰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氛。所有人用過晚餐後,都早早梳洗、睡覺去了。平時的話,還有一些人到了就寢時間,仍然在談天說笑。看來白天的事件對那些溫室花朵打擊太大了,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,事情還那麼快結束,更大的風浪還在後頭。

果不其然地,夜半時分,公舍內外出現了劇烈槍響,把所有人都驚醒了。M夫人手持衝鋒槍,親自來到公舍內,封鎖了所有門窗及出入口,僅開啟一道大門,下達了一條更殘酷的命令。

他要求,要在場的所有人在半小時內,拖出一條屍體出來,否則外頭數十台機槍將會掃射所有人。空手走出來的人,也會立即槍斃。

簡單來說,就是要我們自相殘殺。

當場就有人立刻崩潰,與M夫人爭論,M夫人隨即一槍送他上西天,理由是人數多了,會有一個人空手而出,並且轉身離開前,還命人將屍體拖出去掩埋了。

眼前的這一幕,讓大家不得不質疑M夫人的命令,但是當自身性命擺在天平上的時候,所有人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。

人類的劣根性就在此一覽無遺。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,每個人都化成為了野獸,放肆自己噬血的本能,相處多年的室友在這一刻,成為危害自己性命的敵人。

隨手拿起一項物品、打斷,奮力刺穿敢騎在我身上,掐住我脖子的人的咽喉,溫熱的鮮血噴灑在我的臉上。血液的甜腥味混合著敵人的體味撲鼻而來,那種味道真是噁心到叫人不敢恭維。直到那個人徹底斷氣後,我才發現自己手上的凶器,居然是一把牙刷。我不禁黯然失笑,有誰想得到,這根看似無害的塑膠製品,居然成為了殺人利器,真是諷刺。

一天之內,我平安地度過了兩次生死關頭,這在以前可說是家常便飯,但是今晚我還是失眠了。雖然我與他人相處不深,但是要說對他們毫無感情的話,那絕對是騙人的。我已經並非那個昔日只為生存而生存的怪物。我是人類,擁有心也擁有感覺,踐踏他們的屍骨時,我無法感到不愧疚,但是我還是堅信著自己的選擇。我們不是神,不可能預見未來,也無法倒轉時間,而我們所能做就是堅持自己的選擇,繼續走下去。

清晨,太陽尚未升起,我們就被勒令前往島上的一座廢棄的建築物,經過昨日血的洗禮,無人清晨被喚醒是不清醒的。在那座建築物底下,是一座鐵網圍成的小型格鬥場,格鬥場外面排列著許多冷兵器。

仰頭一看,格鬥場上方還架設了一道寬敞的空間,而M夫人就坐在那裏,俯瞰整座格鬥場,艾倫也佇立在他身旁。

昨日的禦敵任務與夜半殘殺同伴指令,都是M夫人親自下令,而這次她居然讓艾倫轉述他的命令。

艾倫掃視了底下格鬥場的人群,他一眼就看到了我。是的,他總能瞬間找到他,就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異能。接著他緩緩說到:「首先,我要代表M夫人恭喜各位能夠通過昨日嚴峻的考驗,存活至今,你們每個都是非常優秀的精英。但是今天,你們之中只能有一個活下來。」

僅允許一人存活!這個條件自然讓周圍的人一陣譁然。

「安靜!我現在來講解規則,每個人必須抽一個號碼牌,決定入場優先順序。一號跟二號率先入場決鬥,直到一方存活。而倖存者將與三號、四號一起決鬥,直到僅剩一人存活,倖存者將會與五、六、七號一起決鬥,以此類推。」

「那如果一號一直存活到第三場結束呢?」

「那他將繼續與接下來的四個人戰鬥下去,直到死亡。」

「這太不公平了!」

「這世界本來就不公平的,你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,你們能選擇的,只有你們的武器。」真不愧經歷過風雨的女人,雖然我很厭惡M夫人,但是他說的這番話的確非常有道理。

「最後活著走出格鬥場的,能獲得自由和公民身份。現在,開始吧。」

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話,我相信自己絕對是他最厭惡的孩子之一。在全世界最陰暗的角落出生長大,這一生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了艾倫。上帝果然待不見我,在關鍵時刻還給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。手中的籤板上,大大地寫著紅色的數字一。

我抬頭,清楚地看見艾倫近乎絕望的表情,與一旁的M夫人那張得意的嘴臉,產生明顯的對比。

我敏銳地捕捉到一絲陰謀的味道。看來那女人已經知道我跟艾倫的事,刻意選在這時候給我動手腳,不過我也不甘勢弱地回了那個女人一個挑釁的眼神。

就算是車輪戰又怎樣,老子照樣殺給你看!

從進入格鬥場開始,接連面對著昔日與我還算交情匪淺的同伴,有一部份曾經是我的崇拜者,埃魯多‧琴、奧路歐‧波札德、君達‧修茲、佩特拉‧拉魯,老實說,我有一刻差點下不了手,尤其是佩特拉,我還記得那個女孩曾經露出靦腆的表情,述說對我的愛慕─他是個細心體貼的好女孩,可惜我無法接受他的心意。

連續撐了四、五個小時多,還未能停歇,腳邊的屍首已經堆積成山,全身汗水、鮮血直流,污穢不堪,不過我已經沒精力去理會了。接受相同訓練,朝夕相處的同伴,都很清楚我的戰鬥方式與攻擊模式,每回戰鬥我都必須不斷變換自己的戰鬥方式,可是不習慣的攻擊套路,都會增加戰鬥的時間與體能的損耗,隨著回數增加,對我越不利。

到最後,我已經意識不清,完全憑藉著本能與毅力在戰鬥,撲殺任何靠近我的人。

 

當我在清醒過來的時候,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精美陌生的房間裡,這裡的建築風格我很熟悉─這裡是M夫人的宅第。身上的傷痕已經被細心的包紮好,床頭櫃上面有一封信封和一個禮盒,信封的屬名是M夫人,收信人那欄填寫的,是我的名字。信件的內容是M夫人為了恭喜我贏得勝利,共進晚餐的邀請。禮盒裡面正是為了今晚赴宴,替我所準備的西裝,盒內還有一張擺放著空白的名片,名片上面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,那是混合著檸檬的酸甜和海洋氣息的獨特芳香,也是我最眷戀的味道。嗅著名片上的香氣,放縱自己沉溺於有他的幻想中,徬徨不安的心獲得了安撫。

打點好自己的儀容,依照約定好的時間、地點前去赴宴。進入會場,M夫人早已在主位上等待我的到達。這場殺戮之後的晚餐宴會異樣地和平,餐桌上的佳餚自然是美味可口,只是氣氛顯得非常冷清。晚餐過後,M夫人邀請我觀賞他的收藏品,M夫人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癖好,就是把他的仇人或是曾經精心栽培的殺手死亡後,回收他們的屍體製成標本收藏。

「利威爾,你知道塑化嗎?」M夫人在介紹完他最喜愛的收藏品─他第一任丈夫的屍首後,興致勃勃地詢問了我這個問題。

「知道,那是製作生物標本的方法。把生物或人體內器官組織的水分,以液體矽樹脂混合物替代,就能將遺體的組織永久保存。」

「對,對!將樹脂注入身體,將其製作成可以長久保存的標本的技術,不覺得很棒嗎?他的美,他的純潔將永存在這個世界上。要不要試試看呢?你一定會愛上這種滋味的。」內心的警鈴大響,但是我抗拒自己的大腦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思考。下意識地接住了M夫人隨即扔擲過來的東西,張開手心,我發現身體顫抖地厲害。那是人的手指,指根的部分還留有一道已經結痂的齒痕。

「來,不一起試試嗎?」

那個女人到底說了什麼,我沒聽清楚,只感覺到世界又再度回歸於虛無當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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